对中国人来说,这不是一个寻常的冬天,我们的生活和以往太不一样了。我们在诸多不确定和变化中蹒跚前行。好在还有一个不寻常,成为了点亮这个冬日的一束光。
世界杯,我们第一次相约在冬季,北半球的冬季。
我们以往在初夏的街头,邀上三五好友,穿着短裤,吃着烤串喝啤酒的习惯,得调整一下了。或许,11月底的时候我们很多人还不能上街,就只能在家里跟从来不看球的女友或者太太讲,这个是姆巴佩,那个是谁谁谁。小组赛友好的开球时间,想必是能培养出很多反正也出不了门的新球迷吧,但如果她们问到为什么中国队没去,一千家人,有一千种答案。
今年春天,我的活动范围仅限于房产证的使用面积,我每天都用NBA的季后赛来舒缓自己被捅了喉咙后的愤懑。这么多年来,我第一次完整观看了NBA的季后赛和法国网球公开赛,见证了库里的封神,和纳达尔的22冠,算是那两个月唯一的“福利”了。
于是,我太知道这种情况下,那一点精神的慰藉对人是有多重要了。还好有世界杯,也许其间会有苦涩,失落,支持的球队输了,喜欢的球星被人喷了,摔枕头砸电视也肯定有人干过,但还是很棒,我们都需要情绪,也需要宣泄。
我也试图和朋友们联系,约着酒吧看次球。不过实操起来有些难度,要么有人突然出不来了,要么出于谨慎,还是在家里看的好。每逢大赛想赚点钱的商家也无奈的很,市场肯定不如过去火爆。不过换个角度想想,好歹有个世界杯,多少有点人气。
世界杯的比赛有多精彩,倒也不见得。像英超那样的对抗强度和节奏,以及近来流行的高压逼抢,还是难得看见的。但是那种世界文化的交流和碰撞,满坑满谷的阿根廷球迷,或者非洲人特有的音乐鼓点和舞蹈,又只有世界杯可以呈现。
阿根廷的经济并不好,通货膨胀也来到一个新高,是什么,让他们可以远赴卡塔尔,一呆就是一个月?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摩洛哥人身上,反倒是经济条件更好的欧洲人,这次来的特别少,多么有意思的话题。
世界杯吸引人的地方还有很多。我最喜欢的一个环节,就是奏唱国歌,这是国家队赛事特有的魅力,球员们此时并不为合同里的那些数字而战,代表祖国的情感总是会更加。然而这次很多的转播镜头被切得支离破碎,没有了球迷齐唱国歌时的激昂,甚至有些时候一整段镜头都用全景替代。好像是一部好电影,被阉割得不知所云。
果然,大家都是敏锐的,这种蹩脚的小把戏骗不过大众的审美品味。就好像这个社会里的很多事,荒唐,又无奈。阿根廷和波兰的那场小组赛,球迷们的镜头回来了,我记得清楚,原来这次世界杯的转播,球迷的特写也都换成了电影画质的镜头,特别有氛围感。
不知道有多少人和我一样,每天看到美好的阳光洒进央视在多哈瓦基夫广场的演播室,就会有莫名的落差感。上海的冬天是湿冷的,虽然今年阳光多了些,但还是有那么一两周,每天下着雨,阴冷的很。在封与不封的不确定中,在满大街酸酸的味道里,看到中东的阳光,羡慕。
人总是要抱有希望的,说不定明天会更好呢?就像世界杯的比赛,那些制造冷门的球队,也都坚信自己能够做到点什么。当沙特和分别一球落后于阿根廷和德国的时候,我们有多少人会相信这比赛还有变数?
但奇迹就是发生了,世界杯是需要冷门的,它让很多人开始相信,开始有梦想,哦,没有什么是绝对不可能的。输给哥斯达黎加后,他们的出线机会可能比德国队小了,但谁知道呢,他们还能翻盘西班牙。类似的事情也发生在韩国队那组,他们有运气的眷顾,比赛结束了还要看着手机里另外一边乌拉圭的比赛,体验了一把命运不由自主的不可控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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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活不也是这样吗,需要努力,也不能没有运气,很多时候结果还不由自主。但始终可以相信,保有希望。谁能想到,世界杯进入到淘汰赛后,我们的生活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。从一个极端,走向另一个极端,它来得猝不及防,毫无准备,就像荷兰队读秒的扳平,也像昨天晚上法国队的那97秒。
过山车,我们都坐在一辆过山车上。
不过酒吧的老板们似乎也并没有变得更开心,因为街上的人更少了。或许他们的生意还不如小组赛期间,又或者他们自己已经病倒在家。我看到好多朋友说,他们发着烧,承受着喉咙的刺痛和身体的虚弱,依然在不知昼夜的幻觉中爬起来看着世界杯,支持的球队赢了,那就是最好的药剂。
祝福他们,在这样一段的时期,有世界杯可以陪伴,可以寄托,一定是好过百无聊赖,好过生无可恋。我的父亲,这回也爬起来看了很多3点场的比赛,尽管过去一周高烧,虚弱,气喘吁吁。我的表妹,烧后咳得撕心裂肺,昨晚还是看完了加时和点球,和我感叹,原来国外的足球这么好看,这么刺激。
我身边,大家所有人的身边,一定有很多这样的例子。他们成为新的球迷,或者又通过足球找回过去的感觉,肯定也骂过,吵过,但到了今天,尘埃落定,曲终人散,也一定有份失落在心头。
或许一周之后你会继续看英超,或者要到4年之后再当一次球迷。无论如何,我们还是要感谢世界杯,在这个冬天的陪伴。
En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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